为那样鸡嘴尖、鸭嘴扁、鹅脑壳上有个疱?提起来还要从雷公和张古老的摆起。
雷公和张古老是弟兄,雷公是哥,张古老是弟。两兄弟因为脾气合不来,分了家。雷公丈着自己是哥,霸道得很,天上地下的他全想要,只分给张古老一只狗。张古老不干,因为狗不会犁田。他提出来样样不要都可以,牛一定要分给他,好犁田犁地盘庄稼。雷公一听就发火,楞眉鼓眼地说:“你要牛也可以,不过,我们两个来比比本事,谁本事大,牛就归他。”张古老笑咪咪地答道:“哥,要得嘛,你看比哪样好。”雷公万不料张古老敢跟他比本事,嘴里不说心里想:这天底下还没得哪个搞得赢我雷公呢。便说道:“你是兄弟,比哪样由你提,免得二天人家讲我当哥的欺负你。”
张古老把周围团转一看,说:“我提就我提,哪个跺得动前边那座石头砌的通天桥,就算哪个赢。”雷公说:“要得,是你先跺?我先跺?”张古老说:“你是哥,当然你先跺罗。”雷公大摇大摆地走到桥中间,正要跺。这时,只听张古老喊了一声:“哥,慢点,先等一下,我马上就来。”说完飞快地跑到屋当头草树上,抓了只麻雀放在荷包头,赶了回来。
比试开始,雷公随倒用劲,把脚一跺一松,跺得石桥一闪一闪,跺了几下,得意洋洋地走下桥来,歪着头用眼瞟着张古老。张古老不慌不忙地走上石桥,对着雷公喊道:“哥,你听好了。我把丑话说到前头,万一跺断了桥,你上不了天莫怪我啊。”接着他毫不费神地用脚尖一点一点,点一下,手在荷包头捏一下,捏得麻雀叽叽喳喳叫。他连点三脚,麻雀连叫三次。雷公脸都吓白了,说:“兄弟快莫跺了!莫跺了!桥遭你跺得叽叽喳喳叫,再跺就要断了,算你赢了好不好。”等张古老下得桥来,雷公却走过了桥,站在桥那边对张古老说:“那牛,你单人独手的难得招呼,还是我拿去喂。你几时要用,几时来借。”张古老虽然比本事比赢了,牛还是被雷公霸占去了。
春天来了,张古老跑到雷公那里去借牛,好话说了几大挑才把牛借来,限定三天就还。张古老越想越生气。借自己的牛,看人家的嘴脸,干脆大家都莫要。他一气之下把牛杀吃了。到了第三天,张古老把牛尾巴栽进田里,又跑去找雷公,隔老远就喊:“哥呵,怪罗!你那牛钻烂泥田了,我拉都拉不住。”雷公一听,争得连铁锤钻子都忘了拿,慌慌张张地跟着张古老来到田边。一看,牛果然不见了,只见烂泥田里还剩半截尾巴。张古老催着说:“哥,你还不快点扯,慢了只怕连尾巴都抓不到了。”雷公慌得也不管泥脚深浅了,几大步踩进田里,伸出右脚,用脚大拇指和二拇指夹住牛尾巴,便猛劲往上一扯,只见他往后一坐,来了个仰面朝天,倒在田头,整得一身烂泥。他一看牛尾巴,气虎虎地说:“哼,别个借牛犁田,你借牛来杀吃,三天之后,我不来劈你天都不答应。”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张古老回到家里,连夜剥桐子,第二天把桐子榨成油,接着又架起大锅来熬桐油胶。第三天天麻麻亮,他爬上房子把桐油胶淋在瓦上。等他下房进屋,雷公已经提着铁锤钢钻来了。他前脚才踩上瓦,被桐油胶一滑,便一翻*从房子上滚下来,滚进了后阳沟里,铁锤钻子掉在一边。张古老眼疾手快,顺手捞起背柴用的柴码*,把雷公*住,捉来关到铁笼笼里头,上了锁。又到屋后草树上,扯了几大捆草来到铁笼边。说:“哥,你是难得接来的客,这回你可要多住几天。顺便也请你帮我搓点索索,几时搓满这铁笼笼,几时我送你回去。”说完,就走进后园栽葫芦瓜去了。这瓜子落地就生,见风就长,一天牵藤,两天上架,三天就结瓜。 雷公在笼里头搓索索,搓了一天又一天,搓得一点,张古老就从铁栏杆里往外拖一点,搓去搓来总是搓不满。一连三天,搓得雷公鬼火冒。他把索子一丢,在笼子里转来转去,翻上倒下,站不是,坐不是,毛焦火辣的。人个娃娃过路,看到他那副样子,喊道:“你们快来看罗,好看得很。”雷公听了,连哄带诓地说:“你去找个铁锤来,我玩个还要好看的送你看。”那小孩听说还有好看的,便跑进张古老家堂屋,把放在桌上的铁锤拿来了。雷公接过锤,眼睛几眨就是几道火闪,扯得飞亮,接着一炸雷把笼子劈开了,他提起铁锤屋前屋后团团转,到处寻找张古老算帐。这时,张古老正钻进葫芦瓜里掏瓜瓤,雷公当然看不见他了。雷公找来找去找不着,恨恨地说:“哼,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回回去我放水来淹。看你还往哪里跑。”说罢,拿起草索的一头就走了。 雷公回到天上,把草索住天门柱上一拴,来到天河边,把天河打开了一个缺口,只听天河水“哗啦啦”地住下倒,眨眼间山坡滚水,平地起浪,淹没了田地,卷走了房屋。大雨一直下了七天七夜,直涨到天水相连,一望无边,他才关了天河,断了雨脚。 雷公只为了要整他兄弟张古老,全不管人间的死活,放洪水淹了天下。第八天早晨,他老是担心着张古老心计多,不知淹死没淹死,便打发鹅去看看。鹅听到吩咐,张开翅膀,一路拍拍打打地扑进水里,放了一连,看见张古老坐在切开了的葫芦里,在浪上一漂一漂的,赶紧回来跟雷公讲。雷公听了,硬说是鹅在扯谎,顺手就是一磕,把鹅头上敲起了个大疱疱,痛得它“啊,啊”地叫唤,直到现在鹅头上那疱都还没散。
雷公又派鸭子去看张古老还在不在。鸭子听吩咐,摇摇摆摆地晃着头踩进水去,游了一阵,看见张古老坐在葫芦里,用手划呀划的,连忙跑回来跟雷公讲。雷公听了,硬说鸭子欺骗他,气得他一脚就跺在鸭子嘴巴上,把嘴都跺扁了。鸭子痛得“妈呀,呀,呀!”地哭,声气都哭哑了。直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雷公又把公鸡喊来,叫它去看看。鸡不会凫水,怎么办?它一翅飞上屋顶,昂头挺胸地东瞧瞧,西望望,南看看,北瞅瞅,颈子越伸越长,它“啊”的一声还没喊出来,就赶忙用翅膀把嘴捂住了。原来他看见张古老坐在葫芦里收草索,收得那葫芦慢慢地正向南天门移拢来。它一翅飞下屋顶,慌慌忙忙地向雷公走去。但一想起鸭嘴鹅脑壳,吓得伸一脚,缩一脚,走一脚,站一脚,打着主意朝前去。来到雷公身边低声低气地喊道:“雷公公呀雷公公,我站得高看得远,东南西北都看过,一直看到了天边边,连根草草都没见,莫说是一个张古老,就是十个张古老也早淹死了。”雷公听了,高兴得一阵哈哈大笑。为了庆贺张古老被淹死,感谢公鸡说实话,他弯下腰去,用手托着公鸡的下巴,轻轻地朝着一抹,雷公虽然是想抚慰公鸡,却没想到起鸡嘴巴抹尖了。公鸡虽然觉得嘴巴有点痛,为了表示对主人的忠心,装得若无其事地抓紧爪爪,弓起背背,“嗬,嗬,嗬”地陪着雷公干笑,一直笑到现在,还每天都要笑上几回哩! 不过,鸡笑是笑,可它笑一回就要红一回脸,特别是和鹅、和鸭子做一路的时候,更是这样。不信,你可以去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