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不知和小山羊前往以住宿价格低廉著称的“经济”旅馆,只要花五十个山基克就能在这里租到一个十分舒适的房间过一夜,这比其他旅馆几乎便宜一半。因此,“经济”旅馆从未感到房客不足,任何人看到招牌上写着“世界上最廉价的房间”这样的字眼,都会不假思索地来到这家旅馆住下。全不知和小山羊付了五十个山基克,拿到钥匙,找着房号,来到一个不大的、干干净净的房间里,房里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衣柜,靠墙有一个带镜子的洗脸盆,屋角甚至还有一台电视机。 “你看,”小山羊满意地说。“上哪儿找五十个山基克的房间去,而且还带电视机的?信我的话吧,哪儿也找不着。这家旅馆叫“经济”旅馆不是没有道理的。” 全不知和小山羊打开衣柜,把帽子放到搁板上,想躺下休息,但这时候,在通常是电灯开关的地方响起一阵铃声,一只红眼睛似的小灯泡眨巴起来。全不知和小山羊向信号看了一眼.看到从墙上的小缝里伸出一个扁平的金属小舌头,端部有个坑,小舌头下面有一行字一闪一闪地发着光:“一个山基克”。 “嗬,你瞧这事儿!”小山羊高声说着,懊恼地搔了搔后脑勺。“我好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我看哪,咱们住的这个旅馆里用电得另花钱。你看,这是个小舌头,你要是不放一个山基克,电灯就会灭,咱们就得摸黑啦。” 他还没有说完,天花板下的电灯就熄灭了,房间陷入一片黑暗。 小山羊把手伸进衣兜,掏出一个山基克的硬币,放到小舌头顶端的小坑里,小舌头带着一个山基克立即消失在小缝中,灯也又亮了。 “现在全妥啦。”小山羊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 这时,全不知注意到房间里没有床铺。 “咱们在什么上睡觉呀?”他不解地问。 “睡折叠床,”小山羊解释说。“租金便宜的旅馆里经常这样搞,反正白天谁也用不着床铺,所以就把床折到墙里,晚上再放下来。” 全不知四下里环顾了一番,看到这里的床铺是按照火车车厢中卧铺的样子折起来的。 小山羊走到一个床铺前,在床侧面的金属把手上拉了一下。但是,床板并投有落下来,墙里却又伸出了一个金属小舌头,下面又有几个字眨巴着眼睛:“一个山基克”。 “咳,鬼东西!”小山羊高声道。“这么说,用床板也得花钱喽!” 他把一个山基克放到小舌头上的坑坑里,床板立刻放舌头接连不见了,仿佛在吞咽硬币,接着从墙上打开的一个个缝隙里,象从自动装置中弹出似的,一会出来一条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一会出来一个枕头,一会出来一条被子。 小山羊铺好床,走到另一个床铺前,照方抓药也为全不知铺好床。朋友俩由于还不想睡觉,就打算看看电视。小山羊走到电视机跟前,转动了旋钮,但是电视机却没有打开,上面反而伸出一个我们已经熟悉了的小舌头,一下子要五个山基克。 “这简直是抢劫嘛!”小山羊愤愤地说。“看看电视就得花这么多钱!” 他唠叨了几句,还是掏出五个山基克放到小舌头上。五个山基克被吞到电视机肚子里,荧光屏马上亮了,闪过一部陌生影片的镜头。影片演的是乱糟糟的事,一大群警察和侦探捕捉一帮抢劫了什么珍贵财物的罪犯。警察们不断地进行搜捕、埋伏、突袭,但罪犯们却每次都骗过警察,逃脱了追击。 全不知和小山羊是从半中腰看的电影,所以怎么也搞不明白罪犯是在什么地方、抢劫了什么财物。他们不知怎的非想搞清这个问题不可,同时他们也特想知道最后是不是抓住了罪犯。 电影的情节这时变得更加紧张剧烈,令人头晕目眩的追捕,大规模的殴斗,震耳欲聋的对射等场面一个接一个地出现。看到马上就要捉住匪首的最有趣的地方电视机突然关掉了,上面又伸出小舌头,“五个山基克”的字样又闪烁起来。 “给,让你吃!”小山羊气恼地嘟哝着,连忙又拿出五个山基克送到电视机里。 荧光屏又照常亮起来,匪徒们扑过来救自已的头目。警察往他们身上投催泪弹,后来又叫来装甲车支援,然后又是追逐,把途中碰到的一切全撞得一塌糊涂。 不过,全不知和小山羊最终还是没能把这部引人入胜的影片看完。当小舌头第五次又伸出来的时候,小山羊说:“算了!我们不是小气人,可也不能拿钱白扔啊!再说也该睡觉了。” 小山羊决定在睡前洗冼脸,于是走到洗脸盆前,但在这里又为用水、用肥皂和用毛巾各花了一个山基克。 小山羊洗完以后,全不知开始洗。可是他刚把脸打上肥皂,就有个什么东西咔哒一声,水不流了。全不知把水龙头左拧右拧,用拳头敲,都不顶事。肥皂杀眼睛让人忍受不了,又没有水冲。全不知只好喊小山羊帮忙。小山羊一看情形不妙,就跑到水龙头那里,恰恰在这个时候灯也灭了,屋里又是一片漆黑。黑暗中唯一可以看清的就是墙上不停眨巴的红眼晴和它下面略微发自的金属小舌头。 小山羊想到进又是要电钱,于是一边从兜里掏山基克一边往小舌头那儿跑。一眨眼的工夫小舌头就把钱舔了下去,消失在墙里,灯又亮了。小山羊就这样把灯搞好,又跑到洗脸盆那里,看到这儿也伸着一个要水钱的小舌头。 “你真是个填不饱的肚子!”小山羊骂道。“我不是已经付过钱了嘛!给,你嫌少就再吃!” 一个山基克在这儿也马上被吞了下去,水龙头里又流出了水,全不知这才得以把杀眼睛的肥皂洗净。 小山羊重重叹了一口气,把剩下的钱数了数,说必须赶快躺下睡觉,因为他们的钱很少了。朋友俩脱掉衣服,钻进被窝,可是他们的花销并没有到此为止。不一会儿,他俩觉得房里冷起来。不论他俩怎样用被子裹住身子,还是象常言说的,冻得透心凉。后来,小山羊起了床,想去要求换个暖和点的房间。他跑到门口。看见墙上有一排按钮,分别写着:“服务员”、“通信员”、“清洁工”、“招待员”,他使劲按这些按钮,但结果只是从墙里伸出一些小舌头,每一个都在固执地要求:“一个山基克”,“一个山基克”,“一个山基克”。 “你们全都疯了呀!”小山羊气愤地说。“我上哪儿给你们搞那么些山基克去!” 这时,全不知看见墙上还有两个按钮,下面写着:“采暖”和“通风”。 “等等,”他说。“咱们大概忘了开暖气了。” 他按了一下按钮,这时墙里伸出一个小舌头,声明想得到一个山基克的愿望。“我这是给最后一次啦!”小山羊一边从兜里掏钱一边嘟哝。 山基克起了神奇的作用。响起低沉的轰鸣声,从洗脸盆下方的缝隙里向屋中吹来热风。朋友们感到屋里暖和了,于是钻进被窝暖乎乎地睡着了。 清晨,他们早早醒来,想尽快离开旅馆,以便留住剩下的钱。然而,他们又遇到了麻颊,就是他俩放帽子的衣柜柜门关得紧紧的。小山羊拽了半天拉手,柜门里光是伸出一个小舌头,要一个山基克作为保存物品的费用。小山羊一看没办法,只好又伸手到兜里摸钱。 “见你们的鬼去吧!”他火了。”这哪是旅馆,简直是抢劫馆。你住一住,不光帽子没有了——瞧,好象连裤子都得给剥走,连打喷嚏不花钱都快不行了。” 他俩跑进一家小吃店,匆匆吃了点早饭,急忙往车站跑去,希望小眨巴和大骗子在火车到达前赶来。然而他们的希望落空了,火车到站了,小眨巴和大骗子仍然没来。 “现在清楚了,他俩骗了咱们,带着钱跑啦。”小山羊说。 他俩又去找工作,但一天都没有结果。小山羊说没关系,因为“开心游艺场”快开幕了,可以想法在那儿挣点钱。全不知和小山羊来到我们已经知道的游艺场所在的那条街,看到昨天那个小矮子身体已经复原,正站在台上躲闪着往脸上飞来的胶皮球。虽然他一只眼睛下面有很大一块青伤,但这个小矮子对此类小伤看来已经习惯不予理睬。 “好吧,”小山羊说,“我想这没什么,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拿球重重打他一家伙,把他打倒,到那时候我就可以去占他的位置。” 小山羊的估计很对。不久,一个人抛出一个球,力量强大,小矮子躲闪不及。这次是打在另一只眼睛上。可怜虫一只手捂着被打伤的眼睛,疼得眼泪直流,急忙往家里跑去。小山羊很可怜这个不幸的小矮子,同时又为自己能够挣几个钱感到高兴。 但是,没等他向老板自荐,一个站在附近的小矮子就跳上台喊道:“现在我来!往我脸上扔吧。” 他马上把头伸进幕布上的洞里,皮球开始向他飞来。 这个新来的小矮子是位好演员,他灵巧地躲着球,不过他知道观众是不喜欢球打偏的,于是就时不时地把头低下,故意让球打着额头。皮球碰到额头弹开,对他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那小矮子却装出皮球打得很重的样子,不时倒在台上,从幕后钻出来,伸起腿打哆嗉。这可把观众逗坏了,也吸引了更多的过路人。老板对于自己遇到了这样好的一个工作人员感到非常满意。 小山羊仍然怀着希望,他认为这个大胆的人也会支持不了多久的,但那个人却一直坚持到游艺场收摊。 “现在咱俩只好不吃晚饭就睡觉了。”小山羊不痛快地说。 “难道你再没有钱了吗?” “现在总共只剩下二十个山基克,可这些钱咱们还得付住店的费用。” “把这些钱买东西吃,然后就在街上过夜也许更好吧!” 全不知问。 “你说什么呀!那怎么行!”小山羊惊恐地摆着手说。 “你忘记我跟你讲的傻瓜岛的事啦?不吃饭忍着也比落到警察手里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