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跑线

　　这一年的腊月二十四，王师傅被老婆赶出家门，要他去乡下讨欠账，如果没有钱，有黄豆的话，用黄豆抵工钱也行，万一讨不到黄豆，用钱买也行，因为家里没有黄豆，过年吃不上豆腐了。　　
　　临出门时，王师傅随身带着斧头、锯子、凿子和木钻，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方便别人。　　
　　王师傅顺路跑了近十里路，去了几家欠工钱农户，钱是一分没有讨到，问有没有黄豆，人家说家里就是没有黄豆。欠钱的人家跟王师傅说好话，力争在除夕的当天去还帐。　　
　　王师傅没有心思去讨账，就专门打听谁家有黄豆卖，天无绝路之人，终于打听到居住大山上的一家有黄豆。　　
　　王师傅找上有黄豆的人家，这家主人姓段，男主人不在家，女主人说：“我家有黄豆，就是不卖，如果你愿意给我家做烘炉，我可以用黄豆算工钱，怎么样?”　　
　　王师傅急忙地问：“行，工钱怎样算?”　　

　　对方回答说：“你做一个烘炉，我给你一升(一满升黄豆约两斤)黄豆，怎么样?”
　　王师傅笑着问她：“你要几个烘炉?”　　
　　她笑着回答：“随你做，你做多少烘炉，我就给你多少升黄豆。”
　　“你家有树木吗?”　　
　　“你说我家住在这大山之中，木料有的是，你要干树，这楼上有，杉树、松树、杨树、栗子树、槐树……想要什么树木随你挑。要新鲜树，那你得陪我上山去砍。”　　
　　他说：“我要干杉树。我一天不止做三个，做多了，你别后悔呀。”　
　　“我知道一个工夫三个烘炉，有的师傅一天只能做两个，我大胆地说，你一天顶多做十来个吧。我说过，你在一天内，不管做多少烘炉，给你多少升黄豆。”　
　　王师傅笑着说：“你太小看我了。你去准备好粗铁丝，还有干竹子。”　
　　“树是你自己去找?还是我上楼去拿?”
　　他说他自己上楼找树，　　
　　王师傅立即上楼，一下子找下来很多根木料，女主人见了忙说：“王师傅找这么多的木料干啥,你糟蹋了我家的树木，我要找你算账的，到时别怪我不讲情面。”　　
　　王师傅笑着说：“你放心，我哪敢干缺德的事，不用的我给你留着。”　
　　王师傅一下子将做烘炉的木料锯了一大堆，女主人见了着急地说：“到时用不了那么多的木料，你将我家的好木料锯成这么短，杉树做木楔不硬，又太长，到时我不但不给你一粒黄豆，你还得赔损失。”　　
　　女主人出门前问王师傅要买多少铁丝，王师傅说最少要三斤，她说：“你要那么多的铁丝干什么?”他要她按数买回，只能多，不能少。　　
　　王师傅正式动手准备做烘炉的材料，一段木头，在他的手中几下子就变成了几块板子，比削萝卜还快，女主人看得傻眼了。　　
　　吃中饭前，王师傅将烘炉的材料全准备好了，　　
　　下午，王师傅动手给每块木板打眼，上竹楔，随后组装，上铁丝圈，最后是给每个烘炉刨光。　　
　　太阳落山前，王师傅请女主人给每个烘炉检验质量，不合格的当场销毁，他赔损失。　　
　　女主人仔细检查每一个烘炉，很难查出一点毛病，说了一句：“你做的非常好!”她又说：“王师傅，你是神人，干活非常快，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不会相信，你一天能干能做这么多烘炉。”　　
　　“我说过，我不会干缺德的事。我不能为了多换取黄豆，做烘炉不讲质量，说实话，我也怕糟蹋你家的木料，赔损失不说，自己将来怎样在社会上混?现在我放心了。”　　
　　女主人激动地说：“王师傅有德有才，手艺好，我服了，我这就去给你拿黄豆。”　　
　　天黑了，王师傅回到家，老婆见他挑了一担黄豆，高兴地说：“你今天买黄豆挺不容易的，到现在才回家，花了多少钱?”　　
　　“没花钱。人家送的。”　　
　　“打死我也不信，谁有那么傻送你一担黄豆?”　　
　　“你不信?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做了三十个木烘炉，换回三十升黄豆。”　　
　　“这是你一天的工钱?我不信!”老婆摇着头说。　　
　　王师傅说：“今天没讨回一分钱的欠账，但是干了一天的活儿，累得够呛的，但换回了五十多斤黄豆，也值。”　　
　　这位王师傅也真有两下子，一天做了三十个木烘炉，要抵十个工夫。我们村有一位农户请一位黄师傅做木烘炉，两天还开夜班，只做了三个木烘炉，照这样计算，那王师傅的功效是黄师傅的二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