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走了,两姊妹真的各人搬一条凳子来瓜架边,一边绣花,一边提防人和雀雀。挨边吃晌午②了,太阳火辣火辣的晒,晒得两姊妹满头大汗。两姊妹抬头看见水淋淋的两个大黄瓜,就动了心。阿勒克说:“爹爹真怪,往年满园的黄瓜不稀奇,大篮大篮讨送人。今年就这两个老黄瓜,偏偏就这样金贵,白天晚些地守。”
阿勒高说:“恐怕爹是要留种,怕断了瓜种。”
阿勒克说:“不是不是,瓜种多得很,爹收在楼上竹箩里头。”
阿勒高说:“这就怪哕,晚些外边凉,爹守在瓜棚里,要是生了病,才倒霉哩。”
阿勒克想了想,笑着说:“干脆哕,我们两个把瓜吃了,免得爹爹天天为这两个瓜操心,你说行不行?”
阿勒高说:“爹爹喜欢这两个瓜喜欢得老火③,要是回来看不倒瓜,怕不挨骂?”
阿勒克说:“我们是老爹爹的心头肉,他有哪样舍不得给我们?两个黄瓜有哪样稀奇,大不了唠叨几句。”于是, 姊妹两个就把两个黄瓜摘下来吃了。
太阳还没得落坡,央洛老人就赶回家来了。还没得进屋,老人就先到园子里去看,翻来翻去,也只见瓜叶不见黄瓜。老人又气又急,冲到门边大声吼:“园子里的黄瓜哪点去了?!”声音象炸雷,把两个姑娘吓了一大跳。她们偷偷过来一看,见爹爹脸也青了,嘴也歪了,想说都不敢说了。老央洛冲到阿勒克面前,拉住女儿说:“你聋啦?哑啦?我问黄瓜哪点去了!”
两姊妹从来没得见爹爹发这样大的火,只会摇头。
“是不是你们偷吃了?”央洛老人追问。
两姊妹还是不住地摇头,眼泪刷刷流下来。
央洛老人“哎”了一声,走到园子里,一动不动,站了好久好久。两个姑娘躲在屋里头,大气都不敢出。
月亮从坡后头升起来了。央洛老人朝倒月亮举起双手,嘴里咕哝咕哝地念起咒语:“哪个偷吃了我的黄瓜,就让老虎吃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