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
我不能不信。
我的汽车活了。
我的那辆牌照号M7562的金羊牌汽车是活车.
第一章
国内开车族没有不知照金羊牌小轿车的。这种轿车外形美观,乘坐舒适。特别令驾驶员青睐的是它的操作系统几乎是完美已无缺的,灵活,可靠,值得信赖。难怪金羊牌轿车的广告是这样说的:
金羊牌轿车。坐车的是老板。开车的也是老板。
拥有一辆金羊牌轿车是我多年的夙愿。当然,它的价格对于我这样的靠工资吃饭的职员来说,令人望而却步。我不敢奢望自己能够在五十岁前拥有他。
每当我在大街上看见金羊牌轿车疾驶而过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驻足观看,一直到他没影为止。这时,我脑海中总是浮现海豚在水中那潇洒的游弋姿态。
我从小就喜欢汽车。我上街的最大乐趣就是欣赏各式各样的汽车。我觉得汽车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每当我看见人类将自然界的矿石、石油、橡胶...糅合在一起然后让它在地球上奔跑时我内心就产生一股不可名状的激情。我庆幸自己投了人胎。
作为与人类的一员,在生命的全程中从未驾驶过汽车或从未拥有过一辆汽车,实在是一个天大的遗憾,白白浪费了作为人的特权。动物没这个福气。
当今世界的汽车工业竞争激烈。激烈的竞争给我这个经济拮据的车迷带来了曙光。这些上班时,我在报上看到了金羊轿车不惜血本在报上做的整板广告。当我的目光刚一接触到广告标题时,我的心就怦怦急跳起来。广告的标题是:
金羊轿车驶入普通职员的家庭
下边的小字是:
金羊汽车集团推出分期付款购车方式
我用左手按住狂跳的心脏,迅速将分期付款的具体数字看了两遍。我拿过办公桌上的计算器,将分期付款购车款项与我的存款数额算了一遍。
计算机的显示出上的数字表明,我明天就可以求一辆地道的金羊轿车了!
我想拥抱办公室里的所有男同事——包括对头。我想吻办公室里的所有女同事——包括还差1个月就要退休的。
下班回家后,我将好消息告诉妻和女儿。他们也同我一样兴奋。受我多年的影响和熏陶,他们喜欢汽车的程度仅次于时装。
“明天就去买车?”妻问。“对,我已经向经理请了假。你们也和我一起去,这是咱们家的节日。”我边说边从酒柜里拿那瓶存放了十五年的陈酒。
爸爸,我明天可以不上学啦?”女儿惊讶地问我。“当然,我跟你的老师打电话。就说...恩...就说带你去看牙医。”我说。
“太棒了!我明天可以不上学啦!”10岁的女儿一蹦老高,搂着我的脖子往死里亲我。她知道可以少上一天的课居然比买汽车还高兴。这场面要想是让她的班主任看见,班主任因该跳楼。
“可你没有驾驶执照啊!谁帮咱们把车开回来呢?”妻心细,想到了技术性问题。
“当然是我自己开回来。新车的处女驶怎么能让别人开呢!”我打开酒瓶的木塞子,往酒杯里盛酒。
“你从来没开过汽车啦!”妻反对我拿新车冒险。“你放心,我就是为汽车降生照人间的,我的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汽油。我从5岁起,每一个星期都要作开汽车的梦。这样算起来,我的驾龄少说也有7~8年了。再说,每当我坐车时,总是尽量坐在驾驶员旁边,观察的动作,我看了几十年,早就看会了。”我喝干了杯中的酒。
妻点点头。她知道我的这个习惯,但逢坐车,非所驾驶员旁边的那个座位不可。
当你要买一件东西又有了买这个东西钱而没买之前,是最幸福的。这晚上,我们将变成了天堂。我做了几十年开汽车的梦,临到买一车前的这个夜晚,什么梦也没做,你说怪不管?
第2天,我携妻以及女儿先到银行取款,然后叫了辆出租车直奔金羊轿车销售中心。
办妥了购车的一切手续之后,地位山川南大褂工作服的小伙子将一辆红字的金羊轿车开到我们眼前。
“这辆车就属于您了,先生。祝贺您!”销售中新主任接过小伙子递给他的一串车钥匙,用双手举到我面前。用新荒怒放这个词来形容我的心情他不够分量,可我有找不出劲更大的词来。
蓝大褂小伙子为我门打开一出车门。我整整衣服,象是参加一个庄严的仪式。妻和女儿的脸颊上泛这红光,我们坐进这辆属于我们自己的轿车。感觉就是不一样。
当我第一次将钥匙插进车琐时,我觉得我接通的不是汽车的电源,而是与接通了一个新的世纪。
妻突然有点紧张的注视着我。我明白,她是担心我开不走这辆车。
一分钟后,妻释然了。她脸上浮现出那种只有最幸福的女人才会拥有的微笑。
我顺利地将我们的汽车看出了销售大厅。现在,它已经汇入了道路上的车水马龙之中。
“爸爸真是无师自通。”女儿恭维我。
“你爸爸干什么都使自学成才。”妻有幽默感。
说来也怪,我头一次开车,却有一种和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重逢的感觉。一点儿不陌生。
“开车满,七分技术,三分运气。”我对妻和女儿说。
妻打开车载收音机,优美的音乐回响在车厢里。汽车在乐曲的伴奏声中疾驰。车窗外一排排后退的商店,树木和行人像一个个巨大的音符,我们的车像一台会奔驰的钢琴,把那些音符洒向人间。
当天下午,我们去交通管理部门办理了新车上牌照手续。我们的汽车牌照号是M7562,妻说这个数字很吉利,我和女儿亦有同感。
我将两副崭新的牌照分别安装在汽车的车头和车尾。
“咱们去兜兜风?”女儿提议。
“行。你们说去哪儿?”我踌躇满志的说。
“去三峰湖。”女儿说。“太远了!”妻发表意见。
“有车,不算远。我告诉你们,有了汽车,这座城市就变小了。”我驾车上了去三峰湖的路。
女儿从后座上搂着我的脖子亲我的后脑勺。
“咱们家等于有多了一间房子。”
妻总是出语不凡。我扭头深情的看了看坐在我身边的妻。
“看车!”妻突然大喊一声。
我急忙将目光从妻的脸上移到汽车的正前方。天哪,我前面的那辆卡车来了个急刹车。
而我却只顾看妻,丝毫没有察觉。我的汽车以高速朝那辆卡车的尾部撞去。辘略估计,再有零点一秒二车将撞在一起。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不得不承认,在紧急的状态下,我还不能熟练的驾驶汽车。我的右脚只是离开了油门踏板,但它并未去踩制动踏板。
就在我们都闭上眼睛等着撞车的时候,我们的汽车在距离卡车只有5毫米的地方停住了。
妻先睁开眼睛,她不顾一切的搂住我,说:“你反应真快!你不愧是世界上最棒的司机!”
女儿也找出她会的最高量级的赞美词送给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我最清楚:我根本没去踩制动踏板。车是自己停的。可它怎么会自己停车?
自尊心和荣誉感使我接受了妻和女儿的褒奖,我没有将金羊自己停下来的事告诉她们。
这天妻和女儿玩的真开心,他们还是头一次乘小轿车外出游玩。
至于我,满脑子都是金羊自己会停车的问号?。这件事于常理不同,但我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神经系统。我们公司的经理就是因为欣赏我的判断力才每月给我最高奖金的。
回家之前,我打开了金羊的发动机盖。
“车有毛病?”妻问。
“新车,南有什么毛病!我随便看看。”我想看看这辆金羊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发动机舱里布满的密密麻麻的线路、管道和机件,就像人得五脏六肺。
我那点少得可怜的汽车机械厂时不足以是我判断金羊在什么地方与其它则不一样。
我们起程了。
妻小声哼着一首流行歌曲。女儿则摇下玻璃窗,任凭风梳理她的一头秀发。开着自己的车,啦着血亲在公路上疾驰,我发现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对名形式的一辆面包车行至距我们的金羊不足5米时,突然越过道路中心的双黄线隔离带,将金羊冲过来!
我这次反映一切很快,几乎就在我发现险情的同时,我的右脚就死死踩住的制动踏板。
我又错了。这时候急刹车,怎样留在原地等人家做!
怪事又发生了。金羊并未停车,而是突然越过双黄线,使入逆行,躲过了那辆面包车,在与面包车后边的正常行驶的汽车相撞前,他又敏捷地回到了属于我们的行车路线上。
这一系列的惊险动作只持续了2秒钟。
我回过神来,将金羊停在路边。
那辆面包车撞在了路边的树上。
我下车来,来到面包车旁边,那司机刚从梦中惊醒过来,他驾车睡着了。还好,没有大的伤亡。
几个司机走到我眼前,翘起大拇指,称赞我的驾驶技术使世界第一,我接受了他们的表扬,但并不心安理得。因为我清楚,是金羊自己化险为夷的。
可这怎么可能?
第二章
我在家里成了英雄。
当天晚上,妻和女儿为我摆了庆功宴。女儿还做了一个大花还,套在我脖子上。
妻举杯:“为了你爸爸的超群绝伦的汽车驾驶技术,干杯!”
三人一饮而尽。
“我明天去靠驾驶执照。”我宣布。
妻和女儿愣了。
“爸爸,你不是说,驾驶执照是给哪些运气不好和没有自信心的司机准备的么?”女儿问。
妻目光里也全是感叹号。
我想及其汽车机械常识。我想研究我的金羊的结构。我想知道它为什么能自行其是。
经过了近一个月的学习,在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想杀了哪个混蛋教练之前,我终于拿到了驾驶执照。我一点儿也不高兴,我觉得这个塑料本是对我的才能的一种侮辱。
现在,我又做的第一件事,就使运用我所学到的汽车机械常识,来剖析和研究金羊。
星期日,我准备好工具,穿上特意为擦车买的蓝大褂工作服,打开了金羊的发动机盖。
发动机再正常不过了。化油器也不含糊。点火线圈、活化塞、空气滤清器、汽油泵、空调机、电瓶……
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
我望着金羊的“内脏”发呆,它为什么能俩词帮我脱险?它凭的是什么?
我决定作一次试验。我要在自己的大脑处以完全清醒和平的状态下判断金羊的所作所为。
我从家里抱了2床棉被。
“你干什么?”妻见我抱棉被开车出门,不免心生疑窦。
“有点儿事。马上就回来。”我现在还不想把金羊的事告诉她,怕吓了妻。
妻一直在阳台上目送我罢免杯塞进汽车的后座,然后驱车了我们的住宅区。
我开车物色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将棉被堆在汽车前十米的地方,我准备让金羊朝棉被幢上去。我要看看它究竟能不能自己停下来。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我坐进驾驶室,往两个太阳穴上不了不少清凉油,以保障大脑的清醒。我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薄荷糖,尽可能地使内脏帮助大脑思维。
我启动发动机。踩离合器。挂档。加油。松离合器。
每一个动作都明白无误,像一加一等于二一样清楚。
金羊朝棉被撞去。我加速。
金羊就要撞倒棉被了,我没有松油门,它保持原速度朝棉被幢去。
我估计金羊能在与棉被相撞的刹那自己停住——不管踩没踩制动踏板。
金羊没有停车,它从棉被上轧过去了。
就在金羊冲棉被上轧过去的时候,我对自己的神经系统头一次发生了怀疑。难道那两次脱险都是我的下意识动作所导致的?难道与金羊本身根本没有关系?
当一个人对自己的判断力发生怀疑时,他离疯已经不远了。
判断力是一个人能够自立与宇宙的最重要的素质之一。
我的目光落在了我身边转即可把树上。
“也许它知道棉被是撞不坏汽车的?”我产生了这个6岁以上的人类成员都不会产生的推理。
用树当障碍试验!
我豁出去了。
如果不弄个水落石出,我明白自己今生今世将一事无成——一个还以自己的判断力不准确的人是无法正确驾驭生命航船驶向人生的彼岸的。
和一生相比,几万元的汽车算什么。
我将金羊开到距离大树二十米远的地方停好。现在我的表情一定像赴刑场英勇就义的叛逆着。
我庄严的系好安全带。俩眼的焦距集中在那斑驳陆离的树干上。
金羊朝大树驶去。
我让它保持着十公里的时速。
金羊就要幢上大树了。
再撞树的一瞬间,金羊停住了!
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脚不知什么时候踏在了制动踏板上。
是我的脚拒绝大脑的指令自行其是把金羊停下来的。
难道那前两次化险为夷也是这样?!
我的大脑真的糊涂了?!
必须再来一次。否则我真的会发疯。
我用绳子将左脚捆在离合器踏板上,将右脚捆在加速踏板上。
孤注一郑的试验开始了。
金羊朝大树驶去。
我的两只脚死死地分别被固定在离合器踏板和加速踏板上。
就在金羊要撞上大树的一刹那,我的右脚拚命想挣脱束缚去踩制动踏板。我不能目睹自己心爱的汽车尾大树相撞,我的心里无法承受这种残酷。
脚的努力是无效的。我把自己的脚捆的太死了,一点余地也不留。
我决望地闭上眼睛,就象等待尖刀插进自己的心脏。
金羊停住了。
我伸开眼睛,由于车头距树杆级近,我无法判断金羊是撞倒树后停下的还是自己停下的。
我用最快的速度解开自己的双脚,然后跳出汽车。
我的血液沸腾了,他们像游行的队伍那样迅速在我全身的每一根血管里流动。
金羊没有撞上大树!它与树杆之间的距离我一言一根手指也伸不进。
真真意义上的双喜临门:
1:我确实具备超给判断力。
2:我的金羊是活车。
不管这种事多么不可思议,但他毕竟是事实。我深知,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特殊情况都会发生,什么不合乎逻辑的事都会降临。逻辑只是人们根据已有的知识,为自己观察事物定的框框。他的可靠性是相对的,靠不住才是绝对的。人类发展史就是一部不符合逻辑史。
我将棉被塞进汽车,任凭自己情绪狂喜着驱车返家。
…………(略一段)(维修中心说车辆正常)
在回家的路上,凡是遇上红灯,我一次也没踩过制动踏板,金羊也一次没撞过前边汽车的尾部。
地地道道的活车。
第三章
我一进家门,妻就火烧火燎地埋怨我:
“你去哪儿了?你的经理有急事找你。你快给他回电话!”
我将手中的棉被递给妻,妻看着棉被上的车轮印,满脸狐疑。
经理在电话里说,让我马上跟他飞往B市,说是一笔大生意要泡汤。经理去谈大生意总爱带着我,以协助他作出正确判断。
妻忙着给我收拾行装。女儿嘱咐我一到目的地马上打电话告诉她我下榻的饭店的名称。
我还来不及告诉妻和女儿金羊是活车的事,楼下来接我的就拼命按喇叭。
“一路顺风。”妻吻我。
“一路平安。”女儿吻我。
晚上飞地B市,住下后,我马上就给妻和女儿不打电话报平安,当然也没忘了将我的住处的电话号码告诉她们。
放下电话,我陪经理出席对方为我们准备的宴会。说是宴会,实际上是讨价还价的战场。
美味佳肴、觥筹交错。山珍海味。
名牌服装。珍贵首饰。豪华手表。
外交辞令。彬彬有礼。风度翩翩。
全为着一个东西:钱。
实话说,我讨厌这种局面。虚伪。假。
“请问,您是曾先生吗?一位领班问我。
“对。”我点头。
“您的电话。”领班指指吧台上的电话机。
我的电话?谁能知道我在这里?我看看表,已是深夜十一点三十分。
“喂。”我拿起话筒。
“爸爸!”对方在听筒里喊,带着哭腔。是女儿!
“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我预感到家里出了大事。
“妈妈她突然晕倒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好,爸爸你快回来!”女儿显然慌了。
“打电话叫救护车。”我提醒女儿。
“我要了,他们说救护车都出去了,半个小时以后才有。可我怕妈妈不行了...”女儿大哭起来。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
“你快回来,爸爸!”女儿在电话里哭泣。
我突然想到了金羊。
“你听我说,金羊的车钥匙挂在门后。你找隔壁的奶奶帮助,把妈妈抬到车上,直接上医院。”我指挥女儿。
“爸爸,你怎么了?我又不会开车。”女儿还清醒。
“你别管这些,只要你和妈妈坐进去就行!快,听爸爸的,没错的!”我坚信金羊会自己把妻送到医院去的。
“能行吗?爸爸!”女儿还是不信。
“能行!相信我。快去!到了医院给我打电话。”我挂上电话,眼睛发直。
“出了什么事?”经理走过来问。看他的表情,生意谈成了。
我告诉他。
“快坐飞机回去!”经理收起笑。
“明天上午才有航班。”我说。
一个小时后,我在客房里接到了女儿打来的电话。
“怎么样?”我迫不及待地问。
“妈妈已经住院了。医生说,幸亏送的及时。”女儿的声音柔弱无力。听得出,她已经精疲力尽。
“妈妈现在怎么样?”我问。
“已经没有危险了。”与女儿说。
“你们怎么去的医院?”我又问。
一说到这个话题,女儿显然来了精神:
“太怪了,爸爸!我和妈妈一进金羊,刚关好车门,金羊就自己开了!开的快极了。只用了5分钟就到医院了。爸爸,这是怎么回事?”女儿滔滔不绝。
我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是感动的泪。
金羊是我们家庭的第4位成员。它是有生命的汽车。
第二天,我乘坐的飞机一着陆,我就采用跑百米的速度奔出候机楼大厅,我要找出住车去医院。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我不相信。
一辆红色的金羊车停在大厅外边。
这是巧合。同样的车多了。我告诉自己。
直到我看见那M7562的牌照,我才相信这就是我的金羊。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它是自己来接我的。
当我走到金羊旁边时,才想起没带车钥匙。
车门里的保险按钮“啪嗒”一声,自己跳了起来。
我以后连车钥匙也不用带了!
我拉开车门,把皮箱往里一扔,刚关上车门,发动机就自己启动了。
我驾驶金羊直奔医院。
路上,我没对它说一句感激的话。我清楚,我怎么想,它都知道。
在医院的病房里,我们全家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我们宣布金羊为我们家庭中的第四位正式成员。
妻和女儿的大脑很容易就接受了金羊是活车这个童话般的现实。女人有时的确比男人明智。我不得不承认。
妻出院哪天,我把金羊擦的蹭亮!*
妻在女儿的陪同下走出医院的大楼,来到金羊旁边。她深情的抚摸着金羊的车身。是金羊救了她的命。
我驾驶金羊拉着家人绕城一周,以宣泄我们心中的喜悦。
第四章
这天夜里,当我还在梦中时,楼下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事后,我知道的事件的详细经过。为了使您一目了然,我从头说起。
我居住的这座城市有一个盗窃汽车的团伙,名曰飞车党。飞车党是本市最令警方头痛的犯罪集团,他们盗窃的汽车累计多达几千辆。警察在飞车党面前显的苍白无力,他们还抓到过飞车党的一个成员,哪怕是小喽罗。
这天夜色降临后,飞车党的几位正式成员盯上了我那停放在楼下的金羊轿车。
“今天晚上就吃它了。”小头目拍板。
这几位都是在飞车党内具有高级职称的盗车能手。当夜深人静时,他们开始接近金羊轿车。
其中一个掏出一串万能钥匙,他只使用了不到三分中就打开了车门。
四个盗车犯蹑手蹑脚的钻进汽车。
四个车门“啪”的一声,全锁死了。
“怎么回事?”小头目往外推门,推不开。
“谁关的车门?”小头目质问。
一阵面面相觑。
尝试开车门,无效劳动。
就在这时,汽车突然启动了,紧接着它使上了公路。
“你往那开?”小头目问坐在司机位置上的同伙。
“我没动车!”同伙强调。
“那它怎么走的?”小头目火了。
同伙举起双手,抬起双脚。以示车动与他无关。
汽车飞速行驶。
罪犯们拼命砸门,砸玻璃,无济于事。
金羊拉着4位飞车党成员驶进警察局的大院。
“这怎么可能?!”小头目神经错乱了,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一辆空车硬是把它和兄弟们劫持到了警察局。
在大门口站岗的警察跑过来。
“你们进门怎么不停车?出来!”警察的自尊心受挫,他还没间过敢闯警察局的汽车。
飞车党成员们出不来。
那警察脑子不笨,他觉出蹊跷来了。他跑去喊人。
十几名拿着杀伤武器的警察闻讯赶来围住了金羊轿车。
一个警察拿手电往车里照。
“飞车党!”不知警察是兴奋还是惊讶,反正他大喊一声。
那个小头目的肖像早就在警察局陈列了好几年了。难怪警察一眼就认出了他。
围成一圈的警察们平端起冲锋枪。
一个警察上去拉车门,车门一拉就开。
盗车犯们傻眼了。
一阵手铐交响乐。
终于抓到了日思夜想的飞车党成员,警察局像过节。局长从被窝里爬出来组织力量突击审讯罪犯。
心理攻势加非因心理攻势终于使罪犯们共出了除首犯外的所有同伙——他们确实不知道首犯是谁。
数百辆警车出动。
数百名飞车党成员被捕。
警察局长乐的和不上嘴。
“对了,怎么抓住哪四个小子的?”局长问助手。他准备重奖最先抓住哪四个坏蛋的警察。
“这事挺怪。他们四个自己坐在一辆金羊轿车里开进局里来的。”助手说.
“自己开进来的?”局长瞪大了眼睛。
“对。”助手点头。
“自首?”局长问。
“不是。”助手否定。
“喝多酒了?”局长又问。
“滴酒未沾。”助手又否定。
“精神错乱?”局长再找不出理由了。
“精神专家鉴定了,四个人都正常。”助手枪毙了局长的所有推理。
“天方夜谭。”局长摸后脑勺。“走,带我去看看那辆车。”
局长在助手的陪同下来到院子里。
连金羊的影子也没有。
“那辆金羊呢?”局长助手问门卫。
“刚才还在这儿呢!”那警察一看车没了,头上直冒汗。本来他已为自己起码弄个二级勋章戴戴。
“有生人进来吗?”局长严厉地问。
“没有……”警察慌了。
“你从来没有离开大门?”助手问。
“没有!对了,我刚才接过一次电话。大约也就半分钟吧。”警察想以此来了。
“这可怪了。”警察局长作推理状。掏香烟。沉思。
“我把那辆车的车号记下来了。”警察突然一拍脑袋,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局长的助手。
纸条上写着:M7562
“马上查车主。”局长吩咐助手。
助手跑进局电脑档案室。
只用了三分钟,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就出现在警察局长办公桌上的荧光屏上。
我正在梦中,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惊醒。
我打开床头灯,看看表,才四点二十分。 “谁这么早打电话!”我嘟囔着抓起话筒。
“喂——”我迷迷糊糊的问话。
“请问是曾先生吗?”对方说。
“是。你是谁?”我不满地问。骂人的话已经到了嗓子眼,随时可能出膛。
“我是警察局。请问您是不是有一辆金羊牌汽车?”
“我心头一紧,忙抬头望窗外看。还好,金羊平安无恙的呆在老地方。警察局深更半夜问车,多半与盗车有关。
“是的。”
“车牌号是多少?”
“M7562。”
“您的车今晚外出吗?”
“没有。”
“现在车在家吗?”
“在。”
“我们想打搅您一下,一会儿去趟您家。”
“为什么?”
“到了再解释吧。”
电话挂断了。
我忙叫醒妻。
“四点半了,你还想干什么?”妻看看表,翻了个身,又要睡。
“一会儿警察来。”我边穿衣服边说。
这话真灵,妻马上坐起来。
“警察?警察来干什么?”妻不解的看着我。
“和金羊有关。”我穿好衣服。
“金羊丢了?”妻也往窗外看。
“金羊好端端的呆在哪儿。也不知深更半夜警察抽什么疯。”我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
楼下传来汽车和摩托车的引擎声。
我趴在窗户上往楼下看,吃了一惊。
5辆警车。7辆摩托。
来了这么多警察!
借着路灯昏暗的光线,我还看见警察手中有非肉体性物体在反光。我仔细一看,身上打了个哆嗦,是枪!
“好像不对啊!”我自言自语。
“怎么了?”妻一边输后一边问。
“来了好多警察,还拿着枪。”我说。
“都是精神病。甭管他,咱们又没有犯法。”妻一甩头发,把梳子重重放在梳妆台上。
我看见对面楼上的窗口一个接一个亮了灯,大大小小的头出现在窗台上。
敲门声。
“他们来了。你去女儿的房间,别吓着她。”我一边吩咐妻一边去开门。
门口站着两位文质彬彬着警察。
“您是曾先生吗?”其中一个戴眼镜的警察问。
我点点头。
对面的门开了一条缝儿,我粗略计算了一下,那不足十公分门缝儿,从上到下少说也有四双眼睛。
“对不起,打搅你了。我们可以进去谈吗?”另一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帽子弄成纳粹军帽的英俊警察说。
“可以问问什么是吗?”我要让警察当着对门的四双眼睛说清楚找我的原因,省得他们日后嚼舌头。
“和您的汽车有关。”纳粹帽说。
“我的汽车怎么了?”我问。
“还是进屋说吧”眼镜警察不想站在楼道里。
我只好让他门进屋。当我关上大门后,我听到楼上楼下的邻居们像赶集一样其中到我门口的楼道上。
“我的车怎么了?”不等警察坐下,我就迫不及待的问。语气里包含着明显的不满成
分。
“您今天晚上,噢,对了,是昨天晚上。”纳粹帽的时间十分准确,“您昨天晚上开车外出吗?”
“没有。”我回答。
“有证人吗?”纳粹帽问。
我对这句话十分反感。
“我妻子和女儿。我从下班后一直呆在家里。”我的语气开始生硬起来。
“您的汽车锁了吗?”眼镜问。
“锁了。”我说。
“您几点睡觉的?”纳粹帽问。
“十点半。”我说。
“您入睡后听到过您的汽车发动声吗?”眼镜问。
“我睡着了什么也听不见,除了电话铃声。”我已经不想配合了。
“能看看您的汽车行车执照吗?”眼镜问。
我走到衣架旁,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行车执照,几乎是扔给他。
眼镜在摘录我的行车执照。
“倒底出了什么事?”我提高了嗓门。
两位警察对视了一下,又眼光交换意见。
“是这样。”纳粹帽清清嗓子,好像要做一次演说,“咱们这个城市有一个很隐蔽的盗车团伙,叫飞车党,您听说过吗?”
我点点头。
我注意到,在纳粹帽向我解释事情的经过时,眼镜一直在详细观察我的表情。
“我们一直想破获这个盗车团伙,多年来几一无所获。就在昨天夜里,四个飞车党成员莫名其妙的乘坐您的汽车开进了警察局,等于是送上门让我们抓。请您注意,不是自首。我们审讯这几个罪犯后,立即抓获了几乎飞车党的所有成员,除了首犯。当我们找您的汽车时,他却无影无踪了。”
我明白了,一定是哪几个倒霉蛋盯上了我的金羊。而金羊在他门上车后封闭车门自行将这几个坏蛋送到了警察局,然后他又自己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辆车是我的车?”我只能说这句话。
“我们记下了它的牌照号M7562。另外,刚才我们在楼下鉴定过了,就使您的车。”纳粹帽肯定的说。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两手一摊,“我觉得你们一定是看错了。”
“我们的专家将警察局大院内的车轮印和您的汽车的车轮印对照了,它完全吻合。”纳粹帽从提包里抽出照片递给我。
眼镜的目光死死盯着我。他八成是个心理分析专家。
“需要我做什么?”我想轰他门走。
“我们想检查一下你的家。”纳粹帽说。
“搜查?!为什么?”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你们这是侵犯人权!你们凭什么搜查我的家?我犯了什么法?你们深更半夜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找我,我以后还怎么在这儿过?邻居们会怎么想?你们要对这件事负责!!!”
“我们有搜查证。请你谅解和合作。”纳粹帽掏出搜查证向我出世。
搜查证上盖着检察院鲜红的大印。
我突然明白了,警察局怀疑我是飞车党的首犯。他们大概断定我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把自己的同伙都出卖给警察了。真正的童话。
看我不吭气了,纳粹帽拿出对讲机,嘀咕了几句什么。
两分钟后,进来了十名戴百手套的警察。
他们开始检查我的家。尽管动作文明,但我还是无法忍受。
“那个房间也要看看。”眼镜指着女儿的房间说。
“那是我女儿的房间。你们忍心让一颗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吗?”我愤怒极了。
“请您合作。”眼镜语气平静,但柔中有刚。
“我先进去和女儿说一下。”我退步了。
女儿已经醒来,妻正搂着她坐在床上。
“他们要来你的房间看看。”我竭力装出平静的样子。
“为什么?爸爸,警察为什么来咱们家?”女儿向我从来的目光全是疑问。
我小声将金羊把盗车犯送到警察局的经过以及现在警察局怀疑我是飞车党首犯的判断告诉妻和女儿。
“真正的坏蛋抓不着,尽抓好人。”妻撇嘴。
“金羊真棒!”女儿眉色飞舞,满面春风。“太刺激了,看让警察来搜吧!”
我笑了。
警察们一无所获。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我望着窗外已经发白的天色,问纳粹帽和眼镜。
“暂时不用了。再见。”两位警官带着警察走了。
楼下一阵汽车摩托车引擎声。
我、妻和女儿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好家伙,围观的人足有上千。
当然我和妻、女儿离开家分别上班上学去时,我们发现自己已经成了稀有动物。我们全身的每一个部位都强烈感受到来自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目光,那目光组成了天罗地网,让我们浑身不自在。
我驾驶金羊以来到公司门口时,看到了停在公司门口的警车。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也怪不得警察,他门无法解释这件事,他们不怀疑我还怀疑谁呢?
当我走进公司时,所有同事都想我投来那种我已经领教过了的熟悉的目光。
警察局在经理室向经理了解我的一切。
我走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悻悻地坐下,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第五章
下午,经理的女秘书婷婷玉立在我身边。
我抬头看她那张动人的脸。
“经理请你去一趟。”她脸上的笑容永远是一个模式,一看就知道是花钱买来的。
经理准是要安慰我,因为他绝对了解我。我准备好接受安慰的心情,来到经理室。
“我知道这是误会。”经理开门见山。
我好感动。
“但我不得不为公司的生意着想。”经理的第二句话风头变了。
我死死盯着他的嘴。
“一些客户听说咱们公司与飞车党有牵连,上午来电话准备解除合同。”经理扔给我一支烟,然后走过来给我点烟。
“您准备解雇我、”我把烟放在茶几上。
“唉,我真难啊……”经理做痛苦状,做割爱状,做丢了一百万美元状。
我站起来。我一直以为,一个男人如果到了三十五岁还不能随时作出“对不起”我不干了!先生们。”这句话,他就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我正不想干了。再见!”我大踏步地走出经理室。
“你等等,我还有话……”经理追出来。
我义无反顾地径直走出了公司的大门。我没百活。我对得起上帝赋予我的这次男性生命历程。
我驾驶金羊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行驶。
失去了工作,我反而感到轻松。为了几百块钱,整天看上司的眼色行事,还要不停地调整和同事的人际关系,累的贼死,得不偿失。
一辆对面驶来的载重卡车行至距我的车三米远时,突然越过中心线向我撞过来。
纳斯基的庄严炯炯有神,完全清醒!
蓄意谋杀!人为制造车祸!
如果金羊不是活车,我必定粉身碎骨。
金羊躲过了卡车。那卡车把金羊身后的一辆小轿车撞瘪了。
金羊开出五十米以后,突然停了,我感觉到它与往日不一样。它的发动机转速比往常高出几倍,排气管排出的气也吓人的多。
金羊发努了。
“你怎么啦?”我第一次对金羊说话。
金羊不理我。
我左手的车门突然自己开了,我刚一纽头,一股气浪将我推出汽车。
我摔在地上。
车门“啪”地关上了,金羊一个漂亮的急转弯,朝路边停着的一辆奔驰轿车撞去。
“你干什么?!”我不顾一切的冲金羊大喊。
路人都停下来惊讶的注视这个场面。
那辆奔驰显然发现了身后的威胁,它忙启动,那姿态分明是逃跑。
金羊紧追。
“怎么回事?”一位交通警过来扶我。
“没事。”我从地上站起来。
“您从车上掉下来了?”交通警问。
“没有,是我自己下来的。”我踮着脚尖朝金羊驶去的方向看,已经看不见了。
金羊怎么啦?我突然恍然大悟。
事后证实,我的判断力的确是第一流的。
飞车党的那为首脑对于他的组织在一夜间被警方一网打尽恼羞成怒,他要报复。当他得知是一辆牌照号为M7562的金羊轿车帮助警方抓住了它的下属时,他决定杀死我。
他导演的这幕车祸发生时,他就坐在路边的奔驰车上观看。他要亲眼看着载重卡车从我身上轧过去,才能解除他对我的心头之恨。
金羊显然知道了这一切。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用化油器知道的还是用离合器知道的,这无关紧要,反正他为了不连累我把我推出车外,自己去惩罚那个漏网的飞车党首脑了。
大街上演出的一幕惊心动魄的车战。
奔驰驾驶员的车技显然不是金羊的对手,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奔驰在强行超越了几辆汽车后,终于撞上了一辆公共汽车的尾部。
金羊追上了奔驰。
“那辆汽车上没人!”公共汽车上的一个男孩指着金羊大喊。
人们清清楚楚的看到金羊轿车上空无一人!而他却在高速行使!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从奔驰上跳下来,拔腿就往人行道上跑。他就是飞车党主犯。
一个隐藏级深的有体面工作的罪犯。
金羊驶上了人行道,它飞速躲闪着无辜的行人,终于追上的那个坏蛋。
人们目睹了金羊从那首犯身上轧了过去。黑的血喷向天空。
不明真相的人吓槽了头,他们认为是金羊在犯罪。
闻讯赶来的警察从四面八方堵住了金羊的去路。
金羊想跑,但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警察们拉开车门,车内无人。
“肇事司机呢?”警察问围观的行人。
“这车没司机。”人们说。
“没司机?开始什么玩笑!它自己能开?”警察气红了脸。
一百人集体做证此车无司机。
警察局长一下车就认出了金羊。
“又是它!M7562!局长对助手说。
“迅速查清死者身分。”局长助手对侦探们说。
三分钟后,死者的身份查清了。
是一家有影响的公司的老板。无前科。为人正派。经常为慈善机构募捐。
“清理现场,不要妨碍交通。把金羊拖回去。”局长下令。
在去警察局的路上,金羊自己跑了,它回到了我的住所。
要不是亲眼看见,警察局长绝对不会相信。
“它的车主准是飞车党首犯,立即拘留!”警察局长拍板。
“这个首犯可能有特异功能,”助手分析。
我被拘留了。
我还是第一次和各种各样的嫌疑犯住在一个屋顶下。这里的一切都是赤裸裸的,实在的,连大小便都要在众目睽睽下进行。不知怎么搞的,我觉得这里没有虚伪,这里比豪华的大饭店真实。
检察院即将以谋杀罪对我起诉,妻为我请的最好的辩护律师。
我的案件公开审理。
记者和各界人士将法庭挤的水泄不通。
我头一次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我虽然可能使历史上最清白的被告,但我没有感到委屈。承受委屈是人类最宝贵的品质。在拘留所里,我看了妻送来的一本书,书中有这样一个小给我的级深刻的印象:一座村庄里有一位寡妇怀孕了,人们追问孩子的父亲是谁。那寡妇说是牧师的,其实根本不是。村民们纷纷指责牧师的不道德。牧师只是一笑。儿子生下来后,人们将他交给牧师抚养,牧师笑笑接受了。十几年后寡妇良心发现,她说出来孩子真正的父亲。人们将那孩子送还给他真正的父亲并向牧师道歉,牧师只是一笑了之。
这个词给我以震撼。那牧师忍受委屈的高贵精神使我对人性有了深层次的发现。高贵的人格力量是宇宙间最神圣的物质。
坐在这个法庭里的人几乎都认为我有罪。可我确实无罪。我不因为他门对我的误解而惶惑。我的心非常坦然,坦然的像玻璃一样。
我看见的妻和女儿。他们投射给我的目光使我感到温暖。
法庭辩论异常激烈。双方律师唇枪舌剑。好戏连台。高潮迭起。
实况录像片段,以飨读者。
录象片段一:
我的律师:“被告在汽车轧人的过程中平不在车上,由交通警为证人。”
交通警察出庭作证。
原告律师:“我怀疑那辆汽车是遥控器汽车。我要求专家鉴定。”
汽车专家鉴定结果:是正常的汽车。
录象片段2:
原告律师:“我怀疑被告有特异功能,能遥控器车。我要求专家鉴定。”
我的律师:“我反对。我们不能将法庭审理变成鉴定会。”
哄堂大笑。
法官:“肃静。反对无效。”
几位医学专家拿着大小仪器当场给我体检,结论是:被告没有特意功能。
由以原告拿不出任何证据,陪声团裁决我无罪。法官宣布当庭释放我。
我成了新文人物。不官我走到哪儿,都会招来好奇的目光,我终于知道了无罪释放是刑满释放的同意语。
我还发现警方二十四小时监视我。看来他门仍然怀疑我是飞车党的主犯。
没有由哪家公司敢雇用我。我把报纸上的招聘启事都翻烂了,仍然无业。
我没有失落感,因为我有活车。
现在活车是我生命的支柱。我敢说,我是地球上唯一拥有活车的人。
第六章
这天下午,我一个人在家里呆着百无聊赖。我从窗户往下探头,看到警察局派来跟踪我的那辆黑色轿车仍然停在楼下。
我产生了驾驶金羊和他们玩捉迷藏的念头。
我的金羊刚一点火,它们的车也启动了。
我从后视镜里看见黑色轿车紧跟在我后边,我准备逗逗它。
前方路旁是一座小学。学校正在放学,排队的小学生陆续穿过马路。
忽然人群众中传出一阵惊叫。
我往前一看,两匹显然是受了惊的高头大马拖着一辆四轮马车疯狂地朝着边冲了过来。
在惊马前方二百米处有一队横穿马路的小学生!
保守估计,再有四十秒钟,这些小学生将丧生车轮下或是马蹄下。
我全身的血凝固了。
我没有勇气目睹这悲壮的全过程。
金羊突然加速,它不顾一切的朝疾驶而来的惊马撞上去。
我下意识地死死篡住方向盘。
山崩地裂般地震撼。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四周全是白色。
妻和女儿在我视野中。
“爸爸醒了!”女儿叫道。
妻的眼角流出了泪。是喜悦的泪。
“这是哪儿?”我想起来,可我发现我的全身缠满了纱布。
“别动。这是医院。”妻按我。“你和金羊救了那队一小学生的命。你看这些花都是学生和家长送来的。”
我的床旁全是鲜花。
“爸爸,你已经昏睡了三天啦。”女儿边说边递给我一张报纸。
报纸上银行大标题映入我的眼帘:
昔日被告谋杀今日勇拦惊马
我把报纸撕得粉碎。把你送到医院抢救的,他们把你从汽车里往外抬的时候,还哭了。”妻告诉我。
“金羊呢?金羊怎么样?”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金羊没事……只碰坏了保险杠……已经修好了……”妻说。
妻瞒不过我。
女儿背过身去。
大串的泪珠不听指挥的通过眼眶挤出我的身体,它们拥挤着争先恐后地告别故乡,我头一次感到眼睛小。
金羊死了。为了保护上百个孩子的生命,它和那辆马车同归于尽了。
妻和女儿终于控制不住了,他们放声大哭。
闻声赶来的医生和护士站在病房的门口呆呆的望着我们。
我们三个搂在一起哭。虽然我们的家庭是完整的,但是我们感到孤独。刻骨铭心的孤独。
后来警察局长亲自来向我道歉,我将那牧师一样,一笑了之。
市政府奖给我们一笔钱。我们用这笔钱给金羊建造了一块碑。碑上刻着两个大字:
活车
我们还为金羊戴了一个月的黑纱。我们不理睬邻居向我们投来的好奇地目光。我们做自己想做的事。
从那以后,我们家再也没买过汽车。
我们全家无法忍受没有生命的汽车。
现在,我们家最珍贵的财产,就是那张全家同金羊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