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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立弗特威斯特的童年

发布时间:2015-06-01   点击次数: 
导读:奥立弗的出身地 一天,奥立弗·特威斯特——就是我们本书要谈的小男孩——降生在了一个小镇的济贫院里。 当时除了济贫院里的一个老太婆和一位教区来的医生在场外,再也没有旁人

  奥立弗的出身地

  一天,奥立弗·特威斯特——就是我们本书要谈的小男孩——降生在了一个小镇的济贫院里。
  当时除了济贫院里的一个老太婆和一位教区来的医生在场外,再也没有旁人了。他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奥立弗依靠了自己的一番奋斗、挣扎,落地后终于大哭一声,哭声之响亮证实了他的健康,同时也向济贫院的人们宣告:
  该教区又增添了一个新的包袱。
  一个面无血色,非常年轻的女子,用极微弱的声音,含含糊糊地吐出了几个字:“让我看看孩子再死吧。”
  医生把婴儿放到她怀里,只见她激动地亲吻着孩子的前额,然后睁圆了大眼向四周看了一下,全身发抖,向后一仰就死了。
  老太婆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
  医生走出房门前,在床边停了下来并说:“这女人长得真不错,她是哪儿来的?”
  “昨天晚上有人把她送来的,”老太婆答道。“听说她躺在大街上。可能走了不少路,因为鞋子都走破了。不过她是从哪儿来,上哪儿去,没人知道。”
  “大概又是那种事,”医生说道,“她连结婚戒指也没有。”医生摇摇头叹了口气,“唉!再见。”他出去吃晚饭了。
  老太婆坐下开始给孩子穿上衣服。
  从奥立弗这个例子可以说明,一个人的衣服有多么大的作用。当他被裹在一条毯子里时,谁能看出他是贵族的后代,还是乞丐的儿子。可是他一旦穿上了济贫院里旧得都变黄了的白布衫后,他的身份马上就定了。从此,他就是一个被教区收容的孩子、济贫院的孤儿、注定要被众人所歧视而又无人怜悯的人。
  奥立弗大声地哭叫,要是他知道自己是个孤儿,连自己的生命都要靠济贫院的专员对他发的慈悲来维持,那恐怕他会哭喊得更加起劲的。
  奥立弗的成长

  接下来的十来个月里,奥立弗是用奶瓶喂大。济贫院按规定把这个新生孤儿的情况向教区当作了汇报。教区当局煞有介事地询问济贫院,眼下在他们院里是否收留了可以抚养奥立弗的妇女。济贫院很恭敬有礼地回答说没有。因此教区当局充满爱心地决定将奥立弗寄托出去,也就是说把奥立弗送到大约三英里外的一个济贫院的分院去,在那里还有二三十个小小孩,整天在地板上摸爬滚打,无需为他们吃得过饱或穿衣过多劳神。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看在每周每个小孩可领取到七个半便士的份上才接受了这份差事。七个半便士可以买很多、很多的东西,一个孩子根本吃不完。肚子填得太多,反而会难受的。这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办事相当精明、老练,她懂得怎样对孩子有利,当然更懂得怎样对自己有利。于是她把每周的大部分生活费都拨到自己的名下使用,留给那些正在成长的孤儿们的钱当然也就所剩无几了。
  她喂养的孩子都是靠毫无营养的食物在维持生命,加上常常又会发生这样的事:孩子因饥饿和寒冷病倒,或因照顾不精心掉进了火里,或莫名其妙地被闷得半死。可怜的孩子不管是由于哪种情况,十有八九是会被另一个世界召去同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从未见过面的亲人相聚。
  有时,当哪一个不幸的孤儿发生了特别引人注意的事故时,教区的居民就会愤怒激昂地提出质问。即使这样也绝对难不倒教区的干事和医生,因为尸体要由教区的医生进行解剖,其结果总是证明孩子的肚里什么也没有(这倒是不假,确有其事),教区的干事可以根据当局的需要发誓。另外,董事会定期地去济贫院分院视察,每次总是提前派人去通知。因此当董事们到达时,孩子们个个抬掇得整齐清洁,让人还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呢!
  在这种寄养的条件下,又能指望培养出什么样的健康孩子呢!奥立弗·特威斯特九周岁了。他面色苍白,细细的小腰,身体虚弱又矮小,看上去真不像是个九岁的孩子。但是他父母遗传给了他很坚毅的天性,而且由于济贫院的缺乏营养反而使他的天性得到充分的发展空间。或许,正是这样的天性才使他能活到九岁,不管怎样,他活到了九岁,这天正在煤窖里过他的生日。
  另外还有两个小伙伴和他在一起,因为他们狗胆包天,居然敢说饿,所以三人一起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痛打,然后被禁闭在那里。当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分院的好当家曼太太从煤窖回来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是,竟看见教区的干事班布尔先生站在花园门口。
  “啊呀!是您啊,班布尔先生?”她那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装得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呢!曼太太说着同时又把头缩了回来:“(苏珊,快把奥立弗和那两个小鬼带到楼上去,好好洗洗干净。)天啊!看到您真让我高兴,班布尔先生!”
  曼太太计算着三个孩子已从煤窖被带走了。于是她边跑去开门边说:“请进,请进班布尔先生;请,请进,先生。”
  因为在外面等了那么久,班布尔先生对曼太太的热情邀请并没有领情。
  他气呼呼地跟随着她进了小客厅。曼太太连忙请他坐下,并亲自把班布尔先生的三角帽和手杖放在他面前的桌上。班布尔先生抹去了领上的汗水,这时才面露笑容。
  “我想问您一句话,您听了可别见怪,”曼太太温存他说道。“要不是您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我是不会提的。班布尔先生,您要不要喝上一口?”
  “不喝,不喝,一点也不喝。”班布尔先生一本正经他说着,但同时又很无力地摇着右手。
  “还是喝一口吧,”曼太太说道,干事的口气和手势她都注意到了。“只来那么一小点儿,再兑点儿凉开水和加一块糖。”
  班布尔先生干咳了一声。
  “就来那么一小点儿,怎么样?”曼太太殷切地劝道。
  “是什么?”干事问道。
  “还不是为了这些小宝贝们有时不舒服,所以我家里总得准备点那种东西,加在儿童糖浆里给他们喝,”曼太太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碗橱拿下了一瓶酒和一只酒杯。“这是杜松子酒。班布尔先生,这是真正的杜松子酒。”
  “你给孩子们喝儿童糖浆呀,曼太太?”班布尔先生问道,两只眼睛却盯着她调酒。
  “是呀,愿上帝保佑他们,这虽然很贵,我还是要给他们喝的,”这位太太答道。“先生,您知道,我真不忍心看着他们吃苦啊。”
  “是的,”班布尔先生表示赞许,“你确实不会忍心的,你是个好心肠的女人,曼太太。”(这时她把一杯酒放在桌上。)“我一定要向董事会汇报,曼太太。”(他把酒杯移到自己面前。)“你对孩子就像慈母一样,曼太太。”(他把兑水的杜松子酒调匀。)“我祝你身体健康,曼太太。”他一口气就喝下了半杯。
  “现在来谈公事吧,”这位干事掏出了皮夹说道。“那个总算有个名字叫奥立弗·特威斯特的孩子,今天足足九岁了。”
  “上帝保佑他!”曼太太用围裙揉红了左眼说道。
  “尽管出了十磅赏金,后来又增加到二十磅,教区当局尽了最大的努力,”班布尔先生说道,“但我们始终没能弄清他的父亲是谁,他的母亲叫什么,住在什么地方。”
  曼太太惊奇地举起两只手,琢磨了一会儿说道:“那么他又从哪来的姓呢?”
  干事相当自豪他说:“是我发明的办法。”
  “你,班布尔先生!”
  “曼太太,是的。我按字母次序给我们收养的孤儿们取名字。上一个孩子轮到(S),我就叫他斯瓦布尔(Swubble)。这次轮到(T),我就管他叫特威斯特(Twist)。下一个就将是恩温(Unwin)。我用A到Z二十六个不同字母作为姓氏的开头。轮完一遍再从头轮起。”
  “您真是太有才气了,先生!”曼太太说道。
  “嗨,”教区干事对受到这样的恭维显然很得意,“可能是吧!可能是吧,曼太太。”他把一杯酒都喝完了,接着说:“奥立弗现在长大了,不能总待在这里,董事会决定把他领回济贫院本部去,所以我亲自来接他回去。你叫他马上来见我。”
  “我就去叫他来,”曼太太说完便去叫奥立弗。在这段时间里,曼太太赶忙把奥立弗脸上和手上多年的油垢搓洗下去了一层(一次也只能洗掉这么一层)。然后这位“菩萨心肠”的太太把奥立弗带进了小客厅。
  “奥立弗,向这位先生鞠躬,”曼太太说道。
  奥立弗鞠了一躬,一半是向坐在椅子上的干事,一半是向着干事放在桌子上的三角帽鞠躬。
  “奥立弗,你愿意跟我走吗?”班布尔先生问宿。”
  奥立弗正想说他跟谁走都乐意,忽然抬头看到曼太太站在干事的椅子后面,满脸凶相地在对他挥着拳头。他马上领会了她的意思,因为拳头经常落在他的身上,当然也就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她和我一起去吗?”可怜的奥立弗问道。
  “不,她去不了。”班布尔先生说道。“不过她有时会去看看你的。”
  这句话对奥立弗真是很大的安慰。他小小的年纪却颇有灵气,很能装出一副舍不得离开的样子。挤出几滴泪水更非难事。要想哭泣,平时的饥饿和刚才受到的虐待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所以奥立弗自自然然然地哭了起来,曼太太无数次地把他搂到怀里,为了不使奥立弗到济贫院后露出难看的饿相,曼太太还给了他一片黄油面包(这对奥立弗倒是实惠多了)。
  奥立弗就这样手里拿着一片面包,头上戴着教区发的棕色布帽,跟着班布尔先生离开了使人憎恨的济贫院分院,他的幼年是在这里度过的,一切是那么阴暗,这里从没有被亲切和蔼的言语和慈祥温和的眼光照耀过。然而,当那所大门在他身后被关上时,他却忍不住感到一阵孩童的伤感。他和那些他仅有的,共同度过了多少难关的朋友就此分手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渗入了他的心头。
  班布尔先生跨的步子很大,奥立弗紧紧抓住干事的衣袖,不断地小跑,走了一英里路他却问了四次,是不是“快到了?”班布尔先生的回答干脆而生硬;因为他下肚的兑水杜松子酒对他这样的人只能引起短暂的心平气和,现在酒劲已过,他又成了一位教区干事了。
  奥立弗走进济贫院大门还不到一刻钟,班布尔先生就来告诉他说,当晚董事们正在开会要他马上去见一见。董事是什么奥立弗并不明白(董事与木板在原文中是同一词,九岁的奥立弗当然只可能知道木板。)听到这一消息他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董事”会开会。奥立弗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好在班布尔先生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因为干事用手杖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好让他振作起来,接着又在他背脊上敲了一下让他别再发愣。于是奥立弗被领进一间大屋子,里面大约有十来位胖胖的绅士们正围坐在一张桌旁。主要的位置上的一张圈椅比其他人的椅子要高出许多,这张高椅上面坐着一位肥头肥脑、大脸盘又圆又红的绅士。
  “向董事们鞠躬,”班布尔说。奥立弗抹掉眼里的几滴泪珠,看见前面只有一张桌子,并没有什么“董事一木板”,便向桌子鞠了一躬,好在这样做也没有错。
  “你叫什么名字,小家伙?”坐在高椅子里的绅士问道。
  奥立弗看到这么多大人先生,吓得够呛;干事在后面又敲了他一下,于是他索性哭了起来。由于以上两个原因,他的回答轻得无法让人听得见,而且吞吞吐吐,因此有位穿白背心的绅士认为他是个傻子。
  “小家伙,”坐在高椅子里的绅士说道,“你听我说。你总该明白你是个孤儿吧?”
  “先生,那是什么东西?”奥立弗可怜兮兮地问道。
  “我早就看出,这孩子准是个傻瓜。”穿白背心的绅士说。
  “别打岔!”最先问他话的绅士说。“你知不知道你没有父母,而且还是由教区收养的?”
  “知道,先生,”奥立弗回答时哭得可伤心了。
  “你有什么好哭的?”穿白背心的绅士问道。
  “我想你每天晚上总该都做祷告吧,”另一位绅士厉声厉色地说道,“你应该为那些养活你,照顾你的人祈祷。”
  “是的,先生,”孩子回答道。
  “那好!带你来这里是为了受教育,要教你学会一门有用的手艺”,高椅子里的绅士说。
  “那么明天早上六点钟,你就开始扯麻絮,”穿白背心的绅士又添了一句。
  奥立弗在干事的命令下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就被匆匆地带到另一间很大的屋子里。他倒在了一张硬邦邦的床上,抽抽噎噎地哭着睡着了。
  可怜的奥立弗!幸亏他已睡了,对周围的一切毫无所知。他再也不会想到,就在这一天,教区董事会作出了一项重大的决定,对他未来命运的影响是至关重大的。
  董事会的委员们一个个都是精英,既英明又有远见;当他们关注到济贫院的工作时,立刻发现:穷人们都喜欢济贫院!这里不仅是穷人们的上等招待所——一年四季免费供应早餐、午餐、晚餐还有午茶,而且还是他们活动的乐园——只需玩耍,不需干活。董事们警觉地说,“嗨!我们得马上纠正,还必须立即停止这里的一切。”因此他们作出了一项新制度,让穷人们自己来选择(他们当然是决不会强制任何人的,决不强制):要末留在济贫院里慢慢饿死,要末出去快快地饿死。因此他们和自来水公司签订了无限制供应水的合同,同时还和粮食商签了定期供应少量的燕麦片合同。按照新的制度,济贫院内的伙食是每天三餐稀粥,每人每周两个葱头,星期日多加面包卷半个。董事们都是会算计的人,所以你要想得到救济,就得进济贫院,喝三顿稀粥,凭这点就把人吓跑了。而这正是董事们预先想出来对付要求救济的办法。当奥立弗被带回济贫院时,正碰上严格执行新制度的当口儿。最初开支相当大,殡葬的账目不断增加。但董事会对他们执行新制度的成果还是非常满意的。因济贫院的人数也正在不断减少。
  孩子们吃饭的地方是一座石头大厅。大厅一头有口铜锅。开饭时,一位系着围裙的大师傅和两名女助手,用长柄勺把稀粥先从锅里盛到碗里。每个孩子可以端一小碗这样的稀粥。仅此一碗。不可能再添一点的,除非遇上重大节日,每人可外加二又四分之一英两的面包。粥碗是从来不需要洗涮的。孩子们早用汤匙把碗刮得干净、锃亮。刮完后(这事儿从来不需要花很多时间),他们总是舍不得离开坐位,眼巴巴地望着那个铜锅,恨不得能把砌锅灶的砖头都吞下去才好。同时死劲地吮着自己的手指头,指望着能在那上面发现点偶然溅上的粥汤。奥立弗和他的伙伴们忍受着这种半死不活的慢性饥饿的折磨长达三个月,最后他们实在饿得快发疯了。有一个比他同龄人个子长得高大的男孩,实在过不惯这种日子(他家曾开过小饭馆),开始吓唬他的伙伴们。要是他每天不能再添上一碗粥,说不定哪天夜里他会把睡在旁边的小孩给吃掉的。他那俄得凶相毕露的眼光,使孩子们都信以为真。大家经过开会讨论,用抽签的办法决定由谁在当天晚饭后再去向大师傅要求添一碗粥,这个签被奥立弗·特威斯特抽到。
  晚饭的时间到了,孩子们纷纷坐好。系着围裙的大师傅站在铜锅旁,当他助手的两个女人站在他后面。大家都拿到了粥,短暂晚饭前的长长的感恩祷告也做了。碗里的粥已荡然无存,孩子们开始交头接耳,并向奥立弗挤眉眨眼。靠他坐的孩子还用胳膊肘推推他。奥立弗虽然是个孩子,可也被饥饿逼得顾不得其它了,他从饭桌旁站了起来,拿着碗和匙走到大师傅跟前,对自己的勇气也有些吃惊地说:
  “先生,对不起,我还要添点。”
  大师傅是个壮实的胖家伙,听到‘要添点’几个字,脸顿时煞白,惊得都呆了。他向这位小造反派凝视半天,然后倚在铜锅上以便支撑住肥胖的身子。那两位助手由于惊诧,孩子们则由于恐惧,一个个都呆住,不能动弹了。
  “你说什么?”大师傅终于用低弱的声音开了腔。
  “先生,对不住,”奥立弗重复了一遍,“我还要添点,”
  大师傅用长柄勺,对准了奥立弗的脑袋就是一下。并紧紧地抓住了他,然后尖声叫喊,把干事叫了来。
  董事们正在开会,忽然班布尔先生冲了进去,向那位坐在高椅子里的绅士报告说。
  “林姆金斯先生,请原谅,奥立弗要求添粥。”
  在座的每个人都显出惊愕的样子。
  “还要添?!”林姆金斯先生说道,“班布尔,你冷静一下,清清楚楚地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说他吃完了晚饭还要再添粥,是吗?”
  “是这样的,先生。”班布尔答道。
  “那孩子将来准会上绞架。”穿白背心的绅士说。“我知道那孩子将来准会上绞架。”
  绅士们都同意这位先生的预见。他们接着进行了一场热烈的讨论。奥立弗立即被关了起来。第二天早晨,在济贫院大门外贴了一张告示:凡愿将奥立弗从本教区带走者,可得酬金五镑。也就是说,任何人,不管干什么行业的男男女女,只要愿意收奥立弗为学徒者,都可以领走奥立弗和五英镑。
  “我一生从没对事情这样(有把握),”穿白背心的绅士在第二天看到这张告示后,敲着门板说,“我一生从没对事情这样有把握,唯独对这个鬼孩子,我肯定他将来会上绞架。”
  奥立弗逃往伦敦

  奥立弗再也无法忍受教区殡仪馆老板家的鞭笞和那个只比他大几岁的学徒——亚诺——的欺凌和侮辱了。
  在一个阴森森,寒冷冷的夜晚,奥立弗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服,轻轻拔开门闩走出大门,上了大街。
  他不知该往哪边跑,但他知道大车出城时是向上坡路走,于是他也朝这个方向出发。走了一段路后,奥立弗突然记起了当初班布尔先生把他从济贫院分院带回本部时,他在班布尔先生身旁小跑步的正是这条路,他真是心惊肉跳,想掉转方向,但又怕耽误了时间,好在当时天还没大亮,不会被人碰见,于是他仍继续向前走。
  路过济贫院时,里面一片寂静,奥立弗向菜园里张望,只见一个男孩正在地里除草,原来是和他很要好的小伙伴狄克。
  “狄克,嘘,轻点,”奥立弗说道,这时狄克跑到木栅旁,伸出了一条瘦骨嶙峋的小胳臂来欢迎老朋友。
  奥立弗问他是否有人起床了,“没有别人,”狄克回答道。
  “狄克,你千万别说看见我来过,”奥立弗说道。“我是偷着跑出来的,他们打得太狠了,狄克。我要跑得远远地去找活干。可是还不知上哪儿。你的脸色真不好!”
  “我听医生告诉他们,说我活不长了,”狄克说时露出一丝微笑。“亲爱的奥立弗,看见你我真高兴。你快走吧!别再耽搁了。”
  “我要和你告别了再走,”奥立弗说。“我会来看你的,狄克。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你要快点好起来,你会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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